站在柏林Späti便利店的冰柜前,我的手指在酸菜罐头与东北酸菜真空包装之间来回游移。冷藏柜的冷气蛇一样缠绕手腕,货架上"Sauerkraut"的德文标签和"翠花酸菜"的中文字样在节能灯管下泛着相似的惨白。结账时收银员用带俄语口音的德语问我需不需要购物袋,我下意识用大连话回了句"不用,谢谢",她愣神的瞬间,我仿佛看见二十年前在青泥洼桥早市买海菜的老邻居。
地铁穿过施普雷河时,手机里大连老同学发来星海湾跨海大桥的晨雾视频。双层玻璃外掠过的柏林电视塔尖顶,正被十二月的暮色染成铁锈红。耳机里循环播放《大连站》,手风琴旋律混着报站的机械女声,在U8线拥挤的车厢里发酵成某种发酵过度的格瓦斯——这种俄式饮料的甜腻总让我想起胜利广场的俄罗斯风情街,那些卖套娃的铺子早该换成土耳其烤肉店了吧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