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浓重的铁锈味渗进西装袖口时,李明达在轧钢车间门口停下了脚步。三十七米高的厂房穹顶垂下蛛网般的钢索,晨光穿过天窗斜斜地切进来,把飘浮的金属粉尘照得纤毫毕现。他解开领带塞进口袋,手指抚过冰凉的轧辊机——这台德国进口的大家伙上个月才完成第五次大修,此刻却像被拔去爪牙的困兽,沉默地蜷缩在阴影里。
原料区的龙门吊突然发出刺耳的金属刮擦声,惊得他后背沁出冷汗。这是停产半个月来第一次听到设备响动,他几乎小跑着穿过堆满钢坯的通道,却看见财务总监老周正指挥工人拆卸变频器。"海关刚发的通知,"老周把沾满油污的手套摔在操作台上,"出口退税又降了两个点,这些精密件拆了还能抵三个月电费。"
控制室墙上的生产计划表还停留在12月16日,红色磁吸块组成的产量曲线在"环保突击检查"的标签处戛然而止。李明达摸出手机,锁屏上是女儿在京都龙安寺拍的背影,石庭白沙上的十五块岩石被雪覆盖了九块。他突然想起二十年前那个同样飘着雪的清晨,自己攥着父亲给的三十万补偿金,站在国营钢厂锈迹斑斑的大门前,听着厂区广播里《咱们工人有力量》的旋律渐渐被拆迁队的锤击声淹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