六月的瓦努阿图,仿佛被南太平洋的季风轻轻抚去了燥热,迎来了一年中最宜人的时节。这座由83座岛屿组成的国度,此时褪去了雨季的潮湿与闷热,空气中浮动着淡淡的海洋咸香,阳光穿透云层时不再炽烈得令人眩晕,而是化作一层温柔的金纱,包裹着翡翠般的雨林与钴蓝色的潟湖。行走在维拉港的街头,22℃至28℃的气温让皮肤感受到恰到好处的清凉,来自东南方向的信风裹挟着细碎浪花掠过椰林,将旅人的衣角吹成翩跹的帆。
白昼时分,阳光慷慨地铺洒在白色沙滩上,海水温度稳定在26℃左右,宛如天然的无边泳池。游客常沿着埃菲特岛的海岸线漫步,赤足踩过被潮水反复淘洗的珊瑚砂,细腻的颗粒在趾缝间流动却不显炙烫。当地渔民会指着远处马鲁姆火山的方向说,山顶云雾缭绕处仍保留着20℃的微凉,与海滨的温暖形成奇妙的分层体验。夜幕降临时,温度计的水银柱会悄然下滑3-4度,露天市场飘来的拉普拉普香气混合着海风,让人忍不住在薄针织衫外再裹一条色彩斑斓的岛国特色纱笼。
这个季节的雨水变得矜持而克制,平均每月降雨量约120毫米,多化作午后的阵雨匆匆掠过。在坦纳岛,人们会在雨滴初坠时笑着躲进纳威瓦水洞附近的天然岩棚,看雨水在火山岩壁上织就透明珠帘,而十分钟后阳光又会重新点亮被洗净的蓝洞。气象学家将这种天气归结于南半球冬季高压系统的稳定控制,但对于带着潜水镜漂浮在海平面下的旅人而言,更直观的体验是能见度超过30米的海水中,梭鱼群穿梭于22℃暖流的轨迹清晰如银线刺绣。
群岛的原住民早已摸透这黄金月份的脾性,此时举办的陆地潜水节正暗合海洋的平静期。当西太平洋的暖流与南极寒流在圣埃斯皮里图岛附近相遇,海水温差催生出层次分明的生态带,浮潜者往往在同一个潜点既能遇见慵懒的海龟在温暖浅滩晒太阳,又能瞥见洄游的旗鱼从较冷的深水区掠过。夜幕下的传统舞蹈表演,舞者赤裸的脊背不再因高温蒙上汗珠,裹着草裙的舞步踏在露天舞台的木板上,发出与气候同样清爽利落的节奏。
不过这份舒爽并非全无脾气,偶尔北部的班克斯群岛会迎来短暂的降温,提醒着人们此处仍是变幻莫测的热带海洋气候区。但总体而言,六月的瓦努阿图就像被精心调试过的生态空调,将火山的热烈、海洋的浩瀚与雨林的丰润,调和成一杯温度恰好的热带鸡尾酒,杯沿还沾着带咸味的晶莹海风。